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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布時間:2016-08-05 10:42 原文鏈接: 關注科技一線:我在青藏高原找化石

       青藏高原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宮。4000多萬年前,這里曾有一片汪洋大海,歷經滄海桑田,人們說不清中間發生了哪些變遷。或許在漫長歲月中,它一直在沉吟、訴說,只是我們聽不懂。如今,借助現代科學分析方法,從一塊塊沙土、一片片樹葉和一顆顆動物牙齒中,可以復原它過去故事的片段。

      不久前,記者跟隨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以下簡稱“中科院古脊椎所”)青藏高原考察隊來到青藏高原,尋找那些記錄遠古歷史的化石。

      翻越多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口,考察隊員隨身帶著安眠藥,擔心患感冒引起肺水腫

      考察目的地是西藏自治區阿里地區的札達縣,中途會停留在吉隆縣——也是一個主要工作地點。

      這是我第一次上高原。剛出拉薩機場,中科院古脊椎所副所長、研究員鄧濤就提醒我,“慢慢走,不要劇烈活動。現在感覺還不錯,是昨天在北京‘充’的氧氣還沒用完。”

      從拉薩到札達,基本上是沿著雅魯藏布江及馬泉河一路西行。開上318國道,只見高原雄偉蒼莽,峽谷間江水急促奔騰,兩岸點綴著金黃的油菜花叢。前往拉孜縣的路程平均海拔約為4000米,比較平穩。眺望前方,綿軟的白云鑲在藍色幕布上,安靜動人。鄧濤說,行程中,這可能是最好走的一段路。

      接下來的行車果真一天比一天艱難。從拉孜前往吉隆,我們要翻越喜馬拉雅山脈中段的好幾座山峰。其中嘉措拉山口和馬拉山口海拔都在5000米以上。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上,植被少得可憐,氧氣更加稀薄,天色陰沉,很是壓抑。車隊在山間盤旋,上下來回,不一會我就眼神迷糊,說話有氣無力。因為限速,我們時不時需要停下來休息,趁著間隙,我吸了會兒便攜式氧氣,癥狀才稍微有點緩解。

      當我以為只有自己不適時,鄧濤告訴我,他在高原上也很難睡著,都會帶著安眠藥,還擔心患感冒引起肺水腫。他的博士生孫博陽是第三次來西藏考察,“第一次我直接輸液了,第二次還是頭暈、吸著氧,這次總算適應了些。”

      從吉隆到札達汽車足足開了兩天。從海拔1800多米的峽谷,直奔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人的身體經受著巨大的考驗。記不清轉了多少個彎,爬了多少個坡。鄧濤準備了好多歌曲解悶,一路下來,卻久得仿佛每首歌都像在單曲循環。翻過阿伊拉日居山,到達札達縣城已近晚上11點。就像經歷了一場戰斗,我的身體稍有松懈,立刻頭痛難忍。當夜,趁著安眠藥的藥勁,趕緊囫圇入睡。

      連綿起伏的高山草甸、壯麗奇詭的深山峽谷、快意馳騁的野生動物……鄧濤每天記下所見所聞,興之所至,還寫上兩首詩歌。這些年來往西藏,整理考察經歷,他出版了好幾本介紹西藏古生物及風土人情的書籍。

      踩著只有約兩只腳寬的路上山,沙石滾落掉入谷底,瞬間悄無聲息

      吉隆的工作地點在沃馬村龍骨溝,海拔約為4300米。龍骨溝與村子相對,下面是一片青稞地,一條水渠蜿蜒其中。山是土黃色,喜馬拉雅山脈擋住了從印度洋北上的水汽,往南數十公里的吉隆鎮郁郁蔥蔥,簡直是天上人間。當地人或許不知道,數千萬年前可不是這樣的,而秘密就埋藏于巖層土壤的深處。

      1975年,我國青藏高原綜合考察隊曾在這里發現了三趾馬化石,其后鄧濤等科學家又陸續發現了三趾馬等中新世(約2300萬年前至530萬年前)晚期的哺乳動物化石。如今,龍骨溝已被劃為保護區。

      鄧濤說,三趾馬的牙齒保留了當時食用植物的信息,而植被通常因海拔高低依次分布。通過對一些700萬年前三趾馬化石的測定,科學家推算出當時其生活的海拔高度在3400米以下,與南亞三趾馬動物群有較大分異,這表明700萬年前喜馬拉雅山已經顯著阻礙了動物群的遷徙。

      從吉隆鎮采完樣,我們回到龍骨溝已經下午4點。中科院古脊椎所研究員倪喜軍多次來西藏考察,他分配完任務,就直奔山頭。我尾隨其后,爬上山頭時,他已經在另一個山頭。山頂呈錐形,當我試圖站起來時,一陣狂風襲來,轟轟作響。我擔心掉隊,只好摸索著下山。

      第二天,我和鄧濤走另一條路上山。山體下層是1億多年前侏羅紀時代的巖層,其實那是海底沉積物被風化的碎石。和大陸巖層不同,這個巖層很松軟。踩著只有約兩只腳寬的路,行至中途,沙石滾落,掉入谷底,瞬間悄無聲息。我突然恐高起來,只好俯下身子,雙手扒著土層向前挪行。

      化石和土壤、巖層的顏色非常接近,即便是有豐富野外經驗的隊員,想要找到一塊有價值的化石也不簡單。鄧濤說,外出野外,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總會有些突發情況,再準備也逃不了。好在團隊經驗豐富,合作意識強,從來沒有耽誤過工作。

      忙活了一整天,隊員各有發現。有些找到了菊石,有些采集了土樣,中科院古脊椎所副研究員吳飛翔找到難得的魚咽喉齒化石。我不懂如何判斷那個用放大鏡才能看清的化石就是牙齒,只知道當天晚餐,為慶祝這一發現,我們專門加了道菜——紅燒魚。

      在南北長110多公里的巨大剖面上尋找細小的化石塊,猶如走進迷宮

      在吉隆采樣結束后,大部隊前往札達。中科院青藏高原研究所的陳熾浩留了下來——他要收集從山頂到底部的巖層樣本,研究青藏高原古高度。

      鄧濤說,古生物研究綜合性很強,涉及生物、地質、化學等多方面。想要確定一個結論,需要不同學科互相印證。不同專業隊員組建團隊,可以隨時討論。除了陳熾浩,隨行的還有中科院西雙版納植物園的黃建博士和中科院微生物所的吳邊研究員等人。

      在札達盆地,象泉河切穿的地層離縣城不遠。10年前,中科院古脊椎所團隊首次來考察,此后數年,他們發現了西藏披毛犀、布氏豹、邱氏狐、喜馬拉雅原羊等動物化石。根據研究,鄧濤等人最早提出更新世(距今約260萬年前至1萬年前)冰期部分大哺乳動物起源于青藏高原地區,從而推翻了起源于北極圈的假說,成為近年來國際古生物學研究的重大進展。

      札達盆地南北長110多公里,在如此巨大的剖面上尋找細小的化石塊,猶如走進一座迷宮。中科院古脊椎所副研究員李強是位找化石的好手,也是上山路線的設計者,他的原則是:不管難度,只看怎樣才能找到化石。

      背著水和干糧剛跨過象泉河,一個長200多米、近60度的坡面橫在眼前。我們像攀巖一樣,借助地質錘慢慢往上爬。九牛二虎之力耗盡,抬眼,仍是一整片如墻似的沙丘,往后再跨過幾個小山頭,才是可能找到化石的區域。想要有好的發現,則需要再往前翻過三四個大山溝。

      風云變幻,上午還是陰天,臨近中午,云開日現,烈日炎炎。陽光直射在開闊的沙土上,熱氣往上冒,讓人無處可遁。人只能靠不停喝水補充水分,但有幾個隊員舍不得多喝,因帶上來的水有限,還得留著給化石打石膏。

      站在山頭,人猶如其中一粒沙土。極目所視,土林聳立,奇形怪狀。鄧濤講著數千萬甚至上億年前這里可能發生的故事,這些埋在巖層下面的故事直到近幾十年才被人深入了解。我感到時空停滯了,似乎聽到這塊土地在無數個日日夜夜中重復的故事。

      在一柱土林后,鄧濤發現了一塊散落著化石的區域。時福橋過來給化石固定,他是中科院古脊椎所技術室修復化石的一把好手。時福橋仔細刷掉化石外層的沙土,往縫隙里滴入固定液,防止運輸中破碎。經過兩遍固定,我們用卷紙包好化石,記下精確位置等信息。臨近傍晚,我們踩著用地質錘鑿出來的腳印下山。

      找化石這些天很少1點前睡覺,更艱難的行程還在前方

      晚上,隊員對當天采集的化石進行再次篩選、分類和標定基本信息。有經驗的隊員能初步斷定化石屬于什么類型動物,一些沒有價值的化石會被舍棄。每晚近12點,隊員們才能做完當天工作。倪喜軍說,找化石這些天,他很少1點前睡覺。

      我們的運氣不錯,在札達每天都有不同的收獲,有時還能發現一大片化石散落區域,這可能是某次洪水將它們沖刷至此。一次找不完的,隊員們做好標記,就地掩埋,下次再來。

      時福橋說,并不是每次都這么順利。他回憶,有一年考察隊在札達連著三天都找不到化石,這不僅意味著可能白跑一趟,還可能動搖人們對該區域化石分布的科學判斷。那時,隊員們吃飯不敢大聲說話,臉色都是青的,有些人蹲在墻角郁郁寡歡,直至找到有價值的化石后才露出笑容。

      鄧濤對札達的化石挖掘工作很有信心。他認為,從古生物角度看,這里還有很多秘密,化石挖掘的價值和潛力很大。現有的大量化石材料有待進一步研究,未來或將有更多驚喜。

      在札達工作5天后,考察隊分成兩組,吳飛翔等人和中科院西雙版納園的科考隊員向藏北的倫坡拉盆地和尼瑪盆地進發,鄧濤則帶領其他隊員繼續在札達工作。每次跟隨隊員爬上那依山疊起的沙石土林,我都能感到這里曾如此孤獨和神秘,而今我們成了它們的陪伴和見證者。

      前往藏北途中,我在阿里下車。札達向北,就是荒無人煙的藏北高原了,那里的天空更低,城市鄉村、森林草原的日常景象都將一并消失。隊員將自己架起鍋灶做飯,甚至在帳篷露宿。我料定,那將是一段更艱難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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