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動物實驗倫理問題，7篇論文被撤回

因違反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原則和標準等問題，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等單位的7篇研究論文被撤回。

2022年11月7日，國際學術期刊《科學公共圖書館-綜合》（PLOS ONE）在線發表撤稿說明稱，因涉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問題，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任國勝作為通訊作者、于2011年7月28日在線發表的一篇論文《乳腺癌中HYAL1表達上調促進腫瘤細胞增殖、遷移、侵襲和血管生成》（Upregulation of HYAL1 expression in breast cancer promoted tumor cell proliferation, migration, invasion and angiogenesis）被撤回。

上述撤稿說明稱，“這篇文章發表后，人們對圖 7 中報告的小鼠腫瘤大小提出了擔憂。具體而言，圖7A圖表似乎報告了腫瘤的大小可高達3500立方毫米。”

“在回答有關這些實驗的詢問時，第一作者表示，在進行這項研究時，遵循了機構制定的動物監測程序。他們表示，每天觀察和記錄了實驗動物的外觀（皮膚、毛發、四肢、尾巴、眼睛、鼻孔、耳朵、嘴巴）、行為、精神狀況、飲食、尿液和糞便等情況。第一作者還表示，當實驗動物的疼痛和痛苦‘超出預期’時，或實驗結束時，乙醚被用作吸入麻醉劑，并對實驗動物進行頸椎脫位，以實施安樂死。作者們沒有提供以下細節信息——這些實驗動物的疼痛和痛苦是如何評估的，什么特定的閾值被用作實驗終點的標準，或在9 周實驗終點前是否有動物死亡或被安樂死。”

“第一作者提供了這些實驗動物個體水平的腫瘤體積和重量的基礎數據。這些數據表明，有小鼠的腫瘤體積高達4621.72立方毫米，許多小鼠的腫瘤體積超過2000立方毫米，特別是MCF-HYAL1實驗組7周后的小鼠。這么大的腫瘤（尤其是2000-4622立方毫米大小的腫瘤），預計會妨礙這些實驗動物的活動能力，并會引起劇烈的疼痛和不適。另外，圖7A中報告的定量結果引發了人們對9周實驗終點和大的腫瘤尺寸在科學上是否合理的質疑：圖中報告的數據顯示，早在第5周已經顯示組間存在統計學上的顯著差異，當時腫瘤的體積小于2000立方毫米。”

“根據我們的評估和之前從實驗室動物福利專家那里收到建議，PLOS ONE得出的結論，論文中報告的腫瘤大小、實驗設計和實驗終點標準，可能不符合當時國際公認的動物實驗倫理標準。”

“PLOS ONE對使用乙醚作為麻醉劑表示擔憂，因為該藥劑會對實驗動物造成刺激和痛苦，也會給實驗室人員帶來風險。”

“作者們表示，未找到該研究的倫理批件。”

“鑒于上述擔憂，PLOS ONE得出結論，該研究不符合本期刊要求涉及動物的研究必須按照國際公認的標準進行的動物實驗政策。因此，PLOS ONE撤回了這篇文章。編輯部很遺憾在文章發表之前沒有解決這些問題。”

“署名作者Jin-Xiang Tan沒有對撤稿決定作出回應。署名作者Xiao-Yi Wang、Xin-Liang Su、Hong-Yuan Li、Yuan Shi、Liang Wang和Guo-Sheng Ren 等人沒有回應或無法被聯系到。”

Guo-Sheng Ren是該論文的通訊作者。其署名單位是重慶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內分泌乳腺外科，以及分子腫瘤及表觀遺傳學實驗室。

公開資料顯示，Guo-Sheng Ren系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普外科學及腫瘤學學科帶頭人、普外科教授、博士生導師任國勝。

該醫院乳腺甲狀腺外科網站發布的資料稱，任國勝系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重慶市兩江學者特聘教授，重慶市首席醫學專家，法國斯特拉斯堡大學簽約教授，重慶市學科帶頭人。1983年畢業于重慶醫科大學。曾留學法國多年，獲法國國家功勛騎士勛章，法國榮譽軍團軍官勛章。任國勝還是中國抗癌協會乳腺癌專委會前任主任委員、中國醫師協會外科醫師分會乳腺外科醫師委員會主任委員、中華醫學會外科醫師分會乳腺學組副組長、全國乳腺癌首席科學傳播專家、中國抗癌協會腫瘤科普防治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華內分泌外科雜志》總編、《中國癌癥雜志》等數十種雜志編委。

據國家衛健委官網信息，2013年7月2日，中國實驗動物學會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專業委員會成立大會在北京召開。隨后，首屆中國實驗動物福利倫理高峰論壇由 第一屆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專業委員會主辦、國家人口計生委科研所承辦。

五年后，2018年9月1日，國家標準《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審查指南》（GB/T 35892-2018）開始實施。該標準稱，按照實驗動物福利倫理的原則和標準，對使用實驗動物的必要性、合理性和規范性進行的專門檢查和審定。

2006年9月30日，科學技術部印發關于發布《關于善待實驗動物的指導性意見》的通知。該指導性意見稱，仁慈終點是指動物實驗過程中，選擇動物表現疼痛和壓抑的較早階段為實驗的終點。善待實驗動物包括倡導“減少、替代、優化”的 “3R”原則，科學、合理、人道地使用實驗動物。使用實驗動物進行研究的科研項目，應制定科學、合理、可行的實施方案。該方案經實驗動物管理委員會（或實驗動物道德委員會、實驗動物倫理委員會等）批準后方可組織實施。 

中國科學院官網2018年4月24日發布的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實驗動物中心李彥清的署名文章稱，實驗動物福利（laboratory animal welfare）是人類保障實驗動物健康和快樂生存權利的理念及其提供的相應外部條件的總和。實驗動物倫理（laboratory animal ethics）是人類對待實驗動物和開展動物實驗所需遵循的社會道德標準和原則理論。實驗動物從業人員以實驗動物為對象的研究實驗是生命科學研究中獲取可靠、精確結果的實驗基礎，但是如何正確善待實驗動物生命，如何維護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如何使動物實驗符合福利倫理規范等一系列問題得以解決，應引起人們的高度重視。實驗動物從業人員在開展實驗研究時，應按照我國《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審查指南》（GB/T 35892-2018）要求，規范落實實驗動物福利倫理。

2022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科技倫理治理的意見》。該意見要求，明確科技倫理原則，尊重生命權利。使用實驗動物應符合“減少、替代、優化”等要求。 嚴格科技倫理審查。涉及人、實驗動物的科技活動，應當按規定由本單位科技倫理（審查）委員會審查批準，不具備設立科技倫理（審查）委員會條件的單位，應委托其他單位科技倫理（審查）委員會開展審查。

近期其他6篇因涉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問題而被撤回的論文：

1、2022年10月4日，國際學術期刊《科學公共圖書館-綜合》（PLOS ONE）在線發表撤稿說明稱，武漢大學人民醫院教授陶澤璋作為通訊作者、于2013年12月16日在線發表的一篇論文被撤回。論文中圖7A和7B中實驗動物的腫瘤尺寸超過了3000立方毫米。作者們提供了相關動物實驗倫理批件的副本。除了動物倫理和福利問題之外，圖7A、7B中報告的定量數據表明，8周的實驗終點可能沒有科學依據：似乎在 4-6 周時，各組之間已可能存在顯著差異，此時腫瘤的體積小于 2000立方毫米。

論文的標題是“Indole-3-carbinol inhibits nasopharyngeal carcinoma growth through cell cycle arrest in vivo and in vitro”。

署名作者有Zhe Chen、Ze-Zhang Tao、Shi-Ming Chen、Chen Chen、Fen Li、Bo-kui Xiao。

撤稿說明的鏈接：https://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275881

武漢大學人民醫院耳鼻咽喉-頭頸外科中心官網信息顯示，陶澤璋系二級教授、一級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德國海德堡大學醫學博士，現任武漢大學耳鼻咽喉-頭頸外科研究所所長；曾任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副院長、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鄂州醫院院長；系中華醫學會耳鼻咽喉頭頸外科學分會第七、八、九屆委員，《聽力學及言語疾病雜志》主編，《中華耳鼻咽喉-頭頸外科雜志》、《中國耳鼻咽喉-頭頸外科雜志》、《臨床耳鼻咽喉-頭頸外科雜志》編委，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第十三屆醫學科學部專家評審組成員。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

2、2022年8月31日，國際學術期刊《科學公共圖書館-綜合》（PLOS ONE）在線發表撤稿說明稱，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腫瘤內科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教授趙新漢作為通訊作者、于2013年6月11日在線發表的一篇論文被撤回。對相關實驗動物腫瘤體積和動物福利的擔憂表明，該文章不符合 PLOS ONE的動物研究政策。此外，該論文中多張圖像讓人擔憂其數據的可靠性。

論文的標題是“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1 activation promotes migration and invasion of breast cancer cells through epithelial-mesenchymal transition”。

署名作者有Qian Ning、Caigang Liu、Lei Hou、Min Meng、Xiaojin Zhang、Minna Luo、Shan Shao、Xiaoxiao Zuo、Xinhan Zhao。

撤稿說明的鏈接：https://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274216

西安交通大學官網信息顯示，趙新漢曾任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長安區分院院長，系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腫瘤內科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后合作導師，西安交通大學“985”三期腫瘤學科帶頭人，教育部“創新團隊發展計劃資助”項目組骨干成員。

3、2022年6月10日，國際學術期刊《實驗與臨床癌癥研究雜志》（Journal of Experimental & Clinical Cancer Research）在線發表撤稿說明稱，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胸外科Xiao-Feng Chen、華東師范大學生命科學學院Zheng Zhao、同濟大學醫學院Jun Zhang作為共同通訊作者、于2017年12月22日在線發表的一篇論文被撤回。對于該論文中實驗動物的腫瘤體積和仁慈終點是否得到過機構動物倫理委員會的批準，沒有作者進行說明。也沒有任何作者回復出版商關于此撤稿的信件。

論文的標題是“Curcumin synergizes with 5-fluorouracil by impairing AMPK/ULK1-dependent autophagy, AKT activity and enhancing apoptosis in colon cancer cells with tumor growth inhibition in xenograft mice”。

署名作者有Pan Zhang、Ze-Lin Lai、Hui-Fen Chen、Min Zhang、An Wang、Tao Jia、Wen-Qin Sun、Xi-Min Zhu、Xiao-Feng Chen、Zheng Zhao、Jun Zhang。

其中，通訊作者Xiao-Feng Chen的署名單位是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胸外科；通訊作者Zheng Zhao的署名單位是華東師范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及腦功能基因組學教育部重點實驗室；通訊作者Jun Zhang的署名單位是同濟大學醫學院、上海市第一婦嬰保健院檢驗科，以及復旦大學附屬公共衛生臨床中心檢驗科。

撤稿說明的鏈接：https://jeccr.biomedcentral.com/articles/10.1186/s13046-022-02409-y

4、2022年4月20日，國際學術期刊《科學公共圖書館-綜合》（PLOS ONE）在線發表撤稿說明稱，山西醫科大學教授王曉霞作為通訊作者、于2014年5月6日在線發表的一篇論文被撤回。

撤稿說明稱，PLOS ONE一名編委確認，論文圖6更新圖表中實驗動物腫瘤的體積超過了國際公認的限值。此外，通訊作者表示，圖 5A中包含錯誤中。他們提供了一個替換圖片，并提供了原始數據。鑒于上述關于動物福利的擔憂，該文章不符合PLOS期刊的動物研究政策，編輯部撤回該文章。

論文的標題是“Targeted Knockdown of IQGAP1 Inhibits the Progression of Esophageal Squamous Cell Carcinoma In Vitro and In Vivo”。

署名作者有Xiao-Xia Wang、Kang Wang、Xiao-Zhong Li、Li-Qin Zhai、Chong-Xiao Qu、Yan Zhao、Zhi-Rong Liu、Hui-Zhen Wang、Qi-Jun An、Li-Wei Jing、Xu-Hong Wang。

撤稿說明的鏈接：https://journals.plos.org/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267634?

山西醫科大學相關網站信息顯示，王曉霞系教授，臨床醫學博士后，碩士生導師，目前主要從事腫瘤分子生物學方面的研究。

5、2022年4月15日，國際學術期刊《科學公共圖書館-生物》（PLOS BIOLOGY）在線發表撤稿說明稱，河南科技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院長、教授、主任醫師高社干和Yi-Jun Qi作為共同通訊作者、于2020年9月4日在線發表的一篇論文被撤回。

撤稿說明稱，通訊作者確認，在論文圖片準備過程中引入了幾個錯誤。論文顯示，一些實驗動物的腫瘤體積超出了國際公認的限值。相關圖像表明，在實驗結束時，一些實驗小鼠有大的、潰瘍腫瘤。這些腫瘤數據引發了關于動物福利和動物研究倫理的擔憂。PLOS Biology 得出結論，相關數據暴露的問題，超出了通過更正能解決的適當范圍，并對論文結果和結論的整體可靠性提出質疑。該論文所有署名作者都不同意撤稿。

論文的標題是“Porphyromonas gingivalis promotes progression of esophageal squamous cell cancer via TGFβ-dependent Smad/YAP/TAZ signaling”。

署名作者有Yi-Jun Qi、Ye-Lin Jiao、Pan Chen、Jin-Yu Kong、Bian-Li Gu、Ke Liu、Dan-Dan Feng、Ya-Fei Zhu、Hao-Jie Ruan、Zi-Jun Lan、Qi-Wei Liu、You-Jia Mi、Xiang-Qian Guo、Ming Wang、Gao-Feng Liang、Richard J. Lamont、Huizhi Wang、Fu-You Zhou、Xiao-Shan Feng、She-Gan Gao。

兩位通訊作者的署名單位均為河南科技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臨床醫學院、腫瘤醫院、河南省腫瘤表觀遺傳學重點實驗室。

撤稿說明的鏈接：https://journals.plos.org/plosbiology/article?id=10.1371/journal.pbio.3001617

河南科技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官網信息顯示，高社干系河南科技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院長，腫瘤醫院院長，二級教授，主任醫師，國務院特殊津貼獲得者，《Esophageal Cancer》英文雜志主編、《食管疾病》中文雜志主編，河南省表觀遺傳重點實驗室主任，河南省感染與食管癌國際聯合重點實驗室主任，河南省食管癌防治技術工程研究中心主任，河南省食管癌防治院士工作站主任，河南科技大學臨床醫學學科帶頭人。2016年1月，其團隊在國際上原創發現牙齦卟啉單胞菌為食管鱗癌的高危因素，在《Infectious Agents and Cancer》雜志刊文發表后，迅速在國際上引起廣泛關注。

6、2022年1月20日，國際學術期刊《科學公共圖書館-綜合》（PLOS ONE）在線發表撤稿說明稱，大連理工大學Yongping Xu作為通訊作者、于2015年1月23日在線發表的一篇論文被撤回。

撤稿說明顯示，鑒于動物福利的擔憂，編輯部撤回了該論文。撤稿時一位署名作者已經去世。其他在世的署名作者不同意撤回該論文。

撤稿說明稱，PLOS ONE動物研究咨詢小組的成員指出，論文中使用的水合氯醛作為實驗動物的麻醉劑不符合倫理標準。當時有其他更有效、不那么厭惡的麻醉劑可選擇。此外，水合氯醛可能已在麻醉后的12天內引起腹膜炎癥和隨后的疼痛。

論文的標題是“Isolation and characterization of a ‘phiKMV-like’ bacteriophage and its therapeutic effect on mink hemorrhagic pneumonia”。

署名作者有Zhenhui Cao、Jiancheng Zhang、Yan D. Niu、Naizhong Cui、Yongsheng Ma、Fang Cao、Liji Jin、Zhen Li、Yongping Xu。

通訊作者Yongping Xu的署名單位是大連理工大學生命科學與技術學院（現生物工程學院）、動物性食品安全保障技術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